早九,南城的晨雾还未散去。蒸腾的包屉笼掩没在缭绕云烟下,老板娘拿抹布将木桌擦的锃亮,市井的吆喝声回荡在连接内城和郊区的小巷中。
男人手拿着粉丝包蘸红油料碟,一口下去酱油粉丝像无数截短面条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辣籽油裹着蓬软的面粉在舌尖回味无穷。
擦完桌子站在柜台前的老板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修长的指尖托着笼包,指腹将外皮压出一个弧度,仿佛精心雕塑过的手指凑到唇边,视线被牢牢吸引在那张薄俊的脸上。
男人的长相生的很冷冽,眉眼和下颌的棱角都稍显锋利,但因为天生笑眼的缘故,那双透墨色瞳孔平衡了一切线条带来的疏离感。并不过分深邃的骨相使整张脸达到了一种恰到好处的隽逸,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幅淡彩的水墨画。
老板擦着汗掀开厨帘,见人站着发呆,手背拍了拍老板娘的背,“叫你结账呢。”
老板娘又被捣了两下才如梦初醒,回头瞪了人一眼,手胡乱在围裙上抹了几下,走过去收拾碟子,“八块六毛二,收您八块五就行。”
男人扫码转过去,抬眼很轻地笑了笑,“我回去要给朋友都炫耀一下,说我遇到个老板娘人美还大方。”
老板娘耳朵有些热,很快就自来熟地开始唠嗑,“小伙子这是要进城?”
男人摇摇头,“我去外环。”
这个点去郊外,男人的样子看起来也不着急,老板娘边收拾碟子边问,“去爬山?”
男人说,“去打工。”
老板娘擦桌的手一顿,说话开始变得有点支吾,“……这,这样啊。”
男人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巷道尽头,老板娘还有些回不过神,老板看自家媳妇愣神,哼哼道,“聊什么呢?人都走了你还念念不忘的。”
老板娘抽了一下丈夫的胳膊,“他说他去外环打工,你说不会是……”
老板也愣了一下,拧了下脸,“干活去干活去,瞎操别人的心。”
一辆suv被疗养院门口的保安拦下,车的主人降下车窗,保安一眼望进去,见是张陌生的脸,表情瞬间不太好,“你找谁?有预约吗?”
男人从风衣口袋里拿出工牌,递进保安亭,伴随着一道沉着的声音响起,“我是新来的,还没录过脸。”
保安接过工牌看了一眼,“陆、沿、瓷?临时护工……你等等。”
保安在老式电话上拨了几个数,打过去问了问,得到许肯,才给人放了行。他将工牌还给车里的人,脸色没了之前的不耐烦,仔细叮嘱道,“临时工录不了脸,你进去后会给你发门禁卡,以后刷卡从东门进。”
陆沿瓷点头道了谢。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这家名叫“康山”的疗养院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几乎是两个庄园的面积,院内没有指示牌,他光找停车场就费了不少时间。
经过二十分钟的奋斗,他终于找到位置将车停好。说是停车场,其实只是一块带避雨棚的偌大的空地。棚里停着几辆自行车和电瓶车,最超过的也只有一辆摩托车,棚两旁纵横穿插着几颗榕树,如今树下又停了一辆格格不入的suv。
陆沿瓷下车后凭借记忆走到主楼门口,他刚握上门把手,人还没进去就被扑了出来。一只成年白色萨摩耶从里面冲出来,爪子搭在他大腿上将他往后推,陆沿瓷退了几步勉强站定,萨摩耶双爪着地,开始围着他边嗅边转。
“茸茸!”
一道十分好听的男声从门内传来,门被里面的人推开,陆沿瓷循着声音看过去,紧接着一张漂亮的过分的脸闯进他的视线。
那人穿着普通的白t牛仔裤,身形很瘦,黑色短发慵懒地搭在额间,眉形很好看,鼻骨自然流畅,淡粉色薄唇中间有一颗饱满的唇珠。他的睫毛很长,瞳孔是透着一点粉的浅棕色,像戴了美瞳,因此总给人感觉眼睛蒙了一层柔软的雾。眼角微微下垂,眼神却是很清明的亮,所以看起来无辜又温驯,却又不会令人觉得柔弱可欺。
最吸引人的是他左脸面颊中间有一颗痣,像是上帝创造缪斯的点睛之笔,给整张本就漂亮的不像话的脸掺入了辨识度很高的个人韵味。
即使是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美人的陆沿瓷,也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放在哪都是很惊人的存在,而且他总觉得很眼熟。
对方又叫了声萨摩耶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在他嘴里总感觉很拗口。陆沿瓷捡起地上的狗绳,刚蹲下就要被萨摩耶扑倒,幸好男人眼疾手快蹲下身猛地抱住狗身,萨摩耶挣扎了两下便转移目标,对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一阵舔。
男人被舔了一脸口水,有些嫌弃地推开狗头,他接过陆沿瓷手里的狗绳,很轻地说了声“谢谢”。陆沿瓷朝地上的人伸出手,“需要帮忙吗?”
男人盯着他的手似乎发愣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后传来护士的声音,“白医生你没事吧?”
护士见到一人一狗坐在地上,先松了口气,看到另一个没见过的人,那口气又吊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