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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川这几年长得飞快,身高到体格都已经完全是标准线以上的成年男性,少年时靠宽大的骨架撑起的身体已覆盖上精瘦的肌肉,只是坐着也能透出不好惹的气息。李三援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具年轻的身体内藏着多少旺盛的精力,他一度觉得陆以川抡圆了胳膊把自己那些医学专着抛出去能砸死一头牛。好在高高大大的青年在妈妈面前一直都弓身低头,温温柔柔不敢粗鲁半分,任凭搓圆揉扁少有抱怨,以至于李三援很久很久不曾见识到陆以川阴沉冷漠的那一面,他黑沉的眼睛直直盯过来,像是要把自己刺穿。

“我真的很饿。”李三援低着头不愿意和他对视,自顾自爬下床往外走。

“你连和我聊一下的耐心也没有吗?”陆以川坐着不动,却一句话将李三援的身形定住。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冷硬的神情下藏着不甚明显的受伤。

其实李三援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做错了,错得挺离谱,他想辩解说错误的一开始只是因为自己实在空虚寂寞,但话没出口,李三援就知道这种借口讲出来只会更加伤人。可那该怎么解释他的行为呢?难道说自己就是天生淫荡,离了男人一天都不行?

“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陆以川打破沉默,示弱般开口。

“没有啊,你很好……对不起,这次我真的做错了,我酒喝太多脑子不清醒。”

撒谎。

陆以川看着李三援,恍惚觉得年少时喉中滚烫的火焰又开始大盛,灼得他的眼睛和大脑抽搐着剧痛。他按住自己的额头,没有接李三援的话。

“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我们回家好不好?”李三援走过去想把陆以川的脑袋抱进怀里,却被对方躲开,他愣了一下,尴尬收回自己的手,“那我不打扰你,你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呢?”

“什么?”

陆以川低沉的声音嗫嚅着这句话,让李三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脑子里疯狂思索该怎么回答这个致命问题,该怎样才能让陆以川满意,可是他能想到的一切合乎逻辑的答案在他和陆以川身上安下都只让人觉得可笑——母子?爱人?相差整整二十一岁的老牛和嫩草?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会看到我?”陆以川抬起头,用无比悲伤的眼神望着李三援,他没有掉眼泪,可那眼里分明把所有痛苦都流干了,显露出荒芜的神色,“你在想什么从来不会告诉我,你爱的你恨的也从来不是我。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但并不是,你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没有让我靠近过一点。”

陆以川心里还有很多话很多问题想一口气全说出来,可他没力气了,这是头一次,他觉得心里的疲惫席卷全身不留缝隙。他独自背着陆黔安去世的真相踽踽独行,生怕让李三援知道半分,他怕李三援知道一切后会更加忘不掉爸爸,那时候他连挤入李三援余光的可能性都将被剥夺,可现在看来他想多了不是吗?哪怕李三援还被蒙在鼓里,他陆以川也不配进李三援的正眼,他以前是代替陆黔安提供陪伴的工具人儿子,现在是提供性爱的无足轻重的同居人,李三援从来就没有主动探究过“陆以川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因为他不在意,他不在意陆以川,仅此而已。所以李三援不会把心里的话告诉陆以川,他选择去喝酒,去玩乐,去上陌生男人的床。

妈妈很自私,非常自私。陆以川清楚不过,却还是想和他亲密,想靠近他,想抱紧他,从小到大,这几乎成了执念。

该如何是好呢?妈妈怎样才能看到自己?难道真的只能监禁他,让他的世界只剩自己一人?

“我等一下把吃的端上来。”陆以川没有理会身边的李三援,站起身快速离开房间。他用钥匙把门上的锁反锁了三次,确保李三援无法离开后,他下楼打电话叫人来将车开走,除非再次联系开车的人,不然哪怕逃出房子也只能徒步行走数公里才能勉强抵达山脚。目送车消失后,陆以川依次将房子四周的三扇门锁上,然后进屋,又锁上大门、地下室门和天台门。还剩下窗子……窗子一时没有办法完全封闭,毕竟一开始打扫这个房子只是想完成论文后带着妈妈来散心度假,封窗的工具一点也没有准备,得另外叫人来才行。

暂时忙完的陆以川靠着沙发休息了一会儿才走进厨房做饭,两菜一汤,加上饱满的米饭,并不复杂。他端着餐盘走上楼梯,到了卧室门口才忽然意识到李三援一直很安静,一点没有吵闹,都有点不像他了。

“咔哒,咔哒,咔哒”,三重锁被一一打开,陆以川端着盘子进屋,已经找不到李三援的身影,只有大大敞开的窗户和从床脚一路拖到窗台外的布条。他把餐盘放下,倾身到窗口眺望,哪里还有李三援半个影子。陆以川来到后院里查看,床单系成的绳子不够长,离地有将近两米,李三援跳下来时大概摔了一跤,草地上搓出了泥坑,而另一边围墙下面,他那奇思妙想的妈妈竟然把阔口花瓶倒扣在空鱼缸上搭成个简易梯子,爬上花瓶底后就能够到铁门横栏的位置,从铁门顶上翻出去就能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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