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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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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胡乱在抹布上擦了一下手,两三个箭步就走到谢芸跟前,揽着谢芸的腰一把将谢芸抱起,转了好几圈才把谢芸放下。

他太想念了。

尤其是在游走于生死之际的那时候。

他在那一台又一台的手术中间,总是会想,他一定要坚持下来,一定要撑到再见谢芸一面,哪怕仅仅是一面。

如果有机会,他想见很多很多面,他也奢望能够天天见面。

上天仁慈,真满足了他的愿望,让他从生死之间挣脱出来,虽然身体不如之前,但能回到谢芸身边了。

“丫丫,我太想你了。”

丫丫是谢芸的乳名,娘家那边一直都这样喊她。

谢芸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巴掌呼过去,把周胜探过来的脸按到一边,另一只手搭在周胜的手腕上,拽着周胜回了卧室。

“差点忘了你还是个伤员,我给你号号脉。你哪儿受了伤,如实和我说,别让我自己发现。你知道的,这事儿瞒不过我。”

周胜上一秒还因为被谢芸拒吻而有些幽怨,这一秒就喜笑颜开,安安静静地配合谢芸把脉。

谢芸在泰山堂里学的是“天照脉术”——诊脉学的集大成者。

三根手指只要搭在脉上,就能将人体内部的情况探查个一清二楚,就好像是长了眼能看到身体内部一样,‘天照’二字正是由此得名。

一个好的医生,诊断自然是不能出错的。

谢芸在泰山堂里学“天照脉术”的时间最长,熟练度也最高,把这门熟能生巧的手艺练得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

闭上眼睛,她仿佛游走于周胜的经络之间,把五脏六腑以及皮表内里看得一清二楚。

“肺大伤元气,胃也伤的很重,肝这是切了?脾上都是寒湿,你这没少打吊针,经络里更是淤积的暗伤……气血亏败成这样子,真是勉强捡了一条命回来。”

周胜听着听着就合不上下巴了。

“你靠三根手指头就能号出我伤了肺和胃?还能号出我切了肝?”

他把衣服网上一撩,前胸后背上数个贯穿而过的弹孔,还有三道狰狞的刀疤。

谢芸只是看了一下就闭上了眼,她不忍看,也不敢看。

周胜见谢芸不说话,揉了揉谢芸细致打理的头发,“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我还年轻,好好养伤,肯定能养回来的。先不说这些,晚上我们出去吃?”

周胜这么一打岔,谢芸也从情绪中挣脱出来,“出什么去?中午剩的饭菜还一堆,都在擀面柜里扣着呢。”

她安慰自己,周胜虽然伤的重,但她有办法治,泰山坊里连生死人肉白骨的药都有,只是价格贵了点,她不是因为周胜的病情担心,她只是心疼周胜受的伤与吃得苦。

周胜又揉了一把谢芸的头发,“我中午回来都热着吃了,盘子都洗完晾干了。”

“出去吃吧,家里得买点副食,我这一伤,总是容易饿,但每次都吃不了两口就饱了,一天得吃好多回。”

周胜是闲不住的,谢芸看家里的床单被罩都换了,猜周胜肯定一回来就里里外外打扫上了,没道理连剩饭都找不到,便点头道:“那就出去吃吧。”

“多买点肉,我给你做些肉干,你身体伤了元气是得好好补补,肉干经得住放,而且吃的时候拿出来就能直接吃,比其他方便。

“再去趟药材公司,给你买点药,你身上怎么亏损的,我就怎么给你补回来。”

“听你的,只要不毒死我就行。”周胜皮了一下。

谢芸一个白眼甩过去,笑骂道:“说什么死不死,晦气。”

泰山小印突然在她眼前蹦了出来,嗡嗡嗡颤个不停,谢芸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泰山小印上传来的抗议情绪,仿佛是在控诉她——别人能说死亡是晦气,你个活阴差不能!

——————

谢芸同周胜没跑太远,就在附近的家常菜馆吃了一些,然后便直奔药材公司,压着药材公司下班的时间点买到了七七八八一堆药材。

距离睡觉还有一阵儿,谢芸和周胜又去了一趟周胜的父母那边。

距离重机厂附属医院的家属区有一段距离,靠两条腿走路得走二十多分钟,算不上远,但也不算近。

这距离是谢芸当初好好测算过的。

她担心住得太近的话,自家公婆整天过来对自个儿的日子指手画脚,就算眼下没有矛盾,往后摩擦多了也总会生出矛盾来。

如果住得太远,万一哪边出点事,又实在支应不过来。

所以这走路二十多分钟的距离就刚刚好。

周胜他爸叫周德义,他妈叫孟秋菊,老两口是很开明的性格,知道周胜和谢芸聚少离多,也知道谢芸是踏实过日子的性格,所以并没太过分地催周胜和谢芸要孩子的事。

周胜伤退的事情,谢芸还没有同两边的父母说。

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周胜已经差不多保住命了,只是需要再休养一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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