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姨匆忙赶到酒吧的时候,就看见自己醉醺醺的侄子被陆承夷抱着,头被扣在男人怀里,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她刚要说话,就撞上陆承夷的视线。
她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句:“……你还好吗?”
陆承夷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没事。”
她上前拍了拍林自秋的肩膀,轻声说:“自秋,还醒着吗?小姨来了。”
林自秋闻言动了动脑袋,眯着眼睛看她,半晌笑了出来,挣扎着要去扑上去:“小姨!”
她踉跄了一下,安抚性地拍着他的后背。
陆承夷收紧胳膊,防止人把她扑倒:“林姐,我们先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看着陆承夷把人打横抱起,跟着他们出了酒吧。
外面下了大雨,陆承夷前倾着,用身体尽可能地挡住怀里的人,小姨在旁边垫着脚尖有些勉强地给他俩打伞。
陆承夷靠着车将林自秋放下,一手搂着他,一手掏出车钥匙:“林姐你开车吧,我怕他喝醉不安分。”
她应了一声,上了驾驶座。
等两人合力把林自秋送到床上,她冲陆承夷说道:“你先去洗洗吧,都淋了一身雨。”
“没事的。”
她铺着床,听见陆承夷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林姐。”
“怎么了?”
“你怎么会想到让他去酒吧?”陆承夷不露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随口回道:“啊,我看网上说喝醉发泄一下就好了吗?”
“他喝酒会导致发情期提前。”
“啊!?”她震惊地回头,“他现在没事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慌张起来,撒下床单就要走。
陆承夷看她表情不似作伪,伸手拦住她:“没事的林姐,我刚在车上看过了。”
眼见小姨放松下来,他补充道:“他自己也只是猜测。”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陆承夷垂下眸,淡淡道:“可能是体质特殊吧,毕竟林姐你总喜欢喝酒,说不定酒精对你没影响。”
“嗯,应该是。”她迅速冷静了下来,“这孩子都没怎么告诉我。”
“林姐,”陆承夷停下动作,缓缓转头看她。
她被那锐利的视线看得一惊,心脏狂跳起来,语气倒是平淡:“有什么事?”
陆承夷还是一副小辈的尊敬模样,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你不是他亲人吧。”
情热浪潮般阵阵袭来,林自秋干渴地醒来,他的睡裤已经有些湿了,软着腿从床上爬起,循着气味去找陆承夷。
朦胧间他还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微蹙着眉,辨出是小姨。
他走到门口,房间里的两个人好像在说话,隔得太远他听不清楚。
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有些羞赧,不愿让长辈看到自己现在的情态。
但情欲噬咬着他,再不找陆承夷恐怕待会更见不得人,反正他知道小姨会理解他的。
他按下把手,刚推开一条门缝,却听到一句冰淡的:“你不是他亲人吧。”
什么?
他茫然地看向房内的人。
“你说什么呢?”小姨还在笑着,但他一眼就能看出那里面有几分真假。
陆承夷冷着脸,情绪毫无波澜,气势却是惊人:“自秋是雪狐没错,但他的种族不能在发情期喝酒。而你刚刚承认酒精对你没有影响。”
她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他是体内只有一半雪狐血统,他妈妈是普通人类。”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骗他说你是个酒鬼,”陆承夷盯着她,“你跟陆氏有合作,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你平时滴酒不沾,客户送的好酒转手就给了下属。”
“况且,”陆承夷轻声说,“这个年代还有dna鉴定。”
小姨沉默了。
骗人的吧?林自秋心想。
他想笑着轻松地进去问你们在开什么玩笑,但身体完全僵住了,移动不了动分毫,只能死死地盯住她的脸,渴望能从中看出哪怕一丝自信。
大概过了两秒,亦或是一分钟,她终于败下阵来,有些颓然地说:“我确实不是他小姨,因为他是我捡来的孩子。”
林自秋如坠冰窖,浑身都在颤抖,灵魂被劈成了两半,一半跪在地上嘶吼着被欺骗和背叛的痛苦,另一半则冷眼旁观,无言地看着他:你早就有所怀疑了不是吗?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前青筋疯狂跳动着,大脑撕扯一般疼痛,尖锐的耳鸣声爆起,再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他一直很厌恶自己的雪狐身份,我只能骗他说我也是狐狸,这样他也能好受点。”
她抬眼望向陆承夷,小心翼翼地说:“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所以……你能帮我保密吗?”
陆承夷在她期许的目光中点了头,有些愧疚地开口:“对不起林姐,我不是故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