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么喝ok吗?”
怪兽没说话,端起酒杯一口气闷了大半,看得石头皱起眉头,缓缓道:“怪兽,你是有什么心事哦?”
怪兽抬手擦掉因为喝得太猛顺着嘴角流到下巴的酒水,手指微微蜷起,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秘。
他用几秒钟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低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最近很烦躁。”
石头立刻联想到怪兽在得知阿信要跟魏志朋一起吃饭之后的样子,有些不确定道:“是……因为阿信跟那位魏医生吗?”
出乎意料的是,怪兽很快点了头。石头暗暗松一口气,他就知道,怪兽十次有八次找他喝酒都是因为阿信的事情。以前读书的时候是,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仍然是。
“我知道了,你是在吃醋啦。”石头拍拍怪兽的肩膀,笃定道:“你还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阿信跟不二良走得太近,你隔三差五就因为这个约我出来喝酒的事吗?”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怪兽记得那时的陈柏良永远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安安静静地坐在陈信宏旁边的位子上,就连下课也不怎么乱跑。
每次他去找阿信的时候,都能在教室窗口的位置看到这个白白瘦瘦的男生。阿信朋友很少,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不二良这个同桌算是一个。
但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对谁都和善温柔的怪兽,反而对不二良显示出少有的不友好。经常跟怪兽一起喝酒的石头,被迫成为了怪兽的心理疏导师。
十六七岁的少年提着啤酒坐在夕阳余晖下的天台,一个苦着一张脸喝酒,一个皱着眉冥思苦想。
良久,初夏的微风吹起白色校服衬衫的衣角,石头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吃醋啦!”
“吃醋?”
怪兽不解,他吃陈柏良的醋?听起来好像是一个笑话,这是哪门子的醋。
“你别这样看着我,朋友之间也是会有占有欲的,吃醋很正常啊。”石头摊手解释道:“你看,你明明对谁都很友好,有什么理由偏偏不喜欢不二良呢?他又没有得罪到你,唯一能跟你扯上关系的,就是阿信啊。”
怪兽陷入思考,石头啪一声开了一罐新的啤酒,得意道:“肯定是这样的,因为他是阿信的同桌,几乎一整天都跟阿信待在一起,你跟阿信关系那么好,吃醋也很应该嘛。”
好像是这样的,怪兽想起每次他感到焦躁的时候,都是去找阿信时看到他对着不二良笑得那么开心。明明特别好看,可怪兽就是觉得莫名刺眼,继而讨厌起不二良来。
是很奇怪,他不应该讨厌不二良的。如果是因为好友之间的占有欲在作祟,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谢谢,我以后会注意的,这样不太好诶。”
怪兽跟石头碰杯,心里有所释怀。但那时他其实想问石头:“你也跟阿信关系很好,你有没有这种吃醋的感觉呢?”
夕阳的最后一抹金色没入地平线,晚自习铃声响起,少年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拔腿向楼下的教室跑去。那句还没问出口的话,就那样搁浅在时间的缝隙里。
很多年过去,石头依然给出相同的答案,怪兽却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像国中那时候很快就想明白了。
他没有肯定石头的说法,而是问道:“那你呢?”
“啊?我什么?”石头没听懂。
“那你跟阿信关系也很好,你有没有吃魏医生的醋?”
怪兽语气急切,仿佛迫不及待要知道个答案才安心。
石头挠挠头发,“我……我跟阿信的关系,当然没有你跟阿信亲近啦!这谁都知道啊,从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们两个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哪里还插得进去第三个人吼。”
怪兽有些头疼,喃喃道:“那为什么,我只对那时候的不二良和现在的魏医生吃醋呢?明明你,玛莎,冠佑,你们跟阿信更亲近啊,难道我不应该先对你们几个吃醋吗?”
石头一时语塞,低头想了很久,才想出为什么。但是看着怪兽眼眶微红的样子,原因却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们几个只当阿信是死党,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是两肋插刀的兄弟。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时的他们都有喜欢的女生,现在的他们也都有了老婆……
而怪兽会吃醋的不二良跟魏医生,一个会跟阿信通宵画画彻夜谈心,另一个会跟阿信吃饭约会看电影。这怎么看,都是小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石头虽然不想承认,自己这一团的团长跟主唱之间情感纠葛成一团乱麻,但事实就是如此。只是如果当事人都秘而不宣,那旁人就更无从置喙。
爱情罢了,复杂又简单,看破不说破。